這個夏天,一場特殊的畫展在浙大婦院錢江院區(qū)的生殖門診展開。
“稚筆生花 萌畫示愛”,一幅幅生動多彩的書畫掛在墻上。它們都出自依靠輔助生殖技術(ART)助孕后出生的兒童之手,稚嫩、鮮活。
寬敞的候診區(qū)里,坐著不少陪同的家屬,只是安靜地坐著。他們或擔憂,或低落。
“這些都是試管嬰兒長大后作的畫嗎?真好。”一名中年男人駐足欣賞著,他陪著妻子已經來過兩次了,輔助生育是他們最后的希望。做這決定,不容易,擔心妻子的身體,擔心孩子的生長,明的暗的所有壓力,他都默默承擔著。他在這面墻畫前站了好久,久到幻想著未來自己孩子的長大。
冰冷的技術的確能給患者解決生理上的疾病,而暖心的舉措更能療愈他們心理上的瘡疤。
書畫的背后,是一個個歷經坎坷的家庭,收獲絕處逢生的喜悅,一個個ART寶寶是他們最珍貴禮物。
“私藏”畫作充滿溫情
身負重任幫助她們如愿做母親
征集來的畫作,有孩子們天馬行空的想象,有細致入微的觀察,也有報以赤誠的真心。
精挑細選,一些作品上了墻,還有一些作品被醫(yī)生“私藏”。
生殖內分泌科主任朱依敏教授就收藏了一個連環(huán)畫,也一直記得當時的情景。
“這個是您,您讓媽媽有了我,我們才能開心地出去玩?!迸⒅蓺獾刂v述著她的“創(chuàng)作思路”。她拿出了幾幅作品,形成了連環(huán)畫的形式,親手交到了朱依敏的手中。
鮮花、喜蛋、錦旗……朱依敏收到過很多類似的小禮物,但是連環(huán)畫還是頭一次。女孩的媽媽當年因為卵巢腫瘤手術后生育力下降,好在整個試管嬰兒過程很順利。對于很多細節(jié)的記憶,朱依敏醫(yī)生已經很模糊了,但是患者對于想要生育自己孩子的強烈意愿,她印象深刻。
看到女孩天真的畫作,并不流暢的線條,粗糙的上色,朱依敏依然很感動,“它就像一盞燈,照亮我們身上的白大褂,也照清了未來的方向?!?/span>
浙大婦院的輔助生殖技術,開展常規(guī)體外受精、卵胞漿內單精子注射技術、胚胎植入前遺傳學診斷、凍融胚胎移植、囊胚培養(yǎng)等,成功率達國內領先、國際先進水平,每年為成千上萬不孕不育家庭帶來迎接新生命的喜悅。每次看到當年的患者如愿做了母親,朱依敏醫(yī)生就覺得自己從事的行業(yè)很“偉大”,“往小里說,是讓一個家庭完滿,往大里說,是在支持生育、提升人口質量和數量,為擦亮浙有善育金名片增添助力?!?/span>
幫助消除ART治療的顧慮
年夜飯吃到一半趕去手術
陽光雨露,五彩蘑菇,繪畫加手工,這是一副鮮艷斑斕、積極向上的作品。作者是一名4歲的男孩。
一看名字,生殖門診副主任占琪濤醫(yī)生滿眼笑意:“我給患者做手術那天,我們科室的年夜飯還沒吃完,我就急匆匆地進手術室了?!?/span>
產婦小蘭的情況太特殊了。16歲初潮遲遲未到,便去當地醫(yī)院做檢查,超聲找不到卵巢和子宮,通過手術探查才發(fā)現子宮僅雞蛋大小,卵巢僅綠豆大小。要知道,這個大小連正常育齡期女性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手術后她一直使用人工周期藥物進行月經調理??墒堑搅松昙o,她犯難了。從安徽到杭州,小蘭找到了浙大婦院生殖門診副主任占琪濤。根據各種檢查結果,占琪濤醫(yī)生診斷,小蘭患有“低促性腺激素型性腺功能減退癥”,也是不孕的源頭。
考慮到小蘭同時合并有卵巢功能減退,試管嬰兒是最合適的助孕手段。但小蘭夫妻起初并不接受試管嬰兒,對這個治療方式有很多顧慮和擔心。經過醫(yī)生的充分溝通,夫妻倆權衡利弊,最終選擇信任這位耐心溫柔的醫(yī)生。
占琪濤醫(yī)生耐心細致地為小蘭監(jiān)測每一步的卵泡生長情況,個性化地調節(jié)促排卵藥物。在近一個月的促排治療后,小蘭終于迎來了3個成熟的卵泡,夫妻倆迎來了希望的曙光順利懷孕了。然而,懷孕后的一次復診出現了變數,小蘭宮內妊娠合并宮外孕。“別擔心,能解決。”占琪濤醫(yī)生親自主刀進行了腹腔鏡微創(chuàng)下切除宮外孕,術后宮內妊娠保胎。有驚無險,小蘭順利地度過了這道難關,也順利足月分娩了一個大胖小子。
ART姐弟倆生日同一天
都是她妙手回春巧添丁
在眾多畫作中,一張“全家?!笔艿搅撕芏嗳说那嗖A。
“這幅畫里的姐姐和弟弟,都是我們的ART寶寶,姐弟倆的生日還是同一天!”生殖門診護士長莫鳳逸說。
一般來說,選擇試管嬰兒是為了彌補不能自然懷孕的遺憾,大部分人只要一胎。隨著二胎三胎的放開,越來越多的家庭選擇了多胎,成功率也很高。
這一對姐弟都是副主任醫(yī)師酈美根的患者。
之前隨訪,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到醫(yī)院里來看望酈醫(yī)生,“打心底的感動,覺得自己做醫(yī)生也太有成就感了。”
相較其他病情更復雜、過程更坎坷的患者,這戶人家的“添丁”計劃太順利了。
當初這個媽媽因為輸卵管阻塞,加上有宮外孕的經歷,遲遲沒有成功懷孕。所以在婚后第6年,夫妻倆到浙大婦院選擇了輔助生殖助孕。一次取卵就凍存了6個胚胎。第一次移植胚胎后她就成功了。2014年,姐姐出生了。
“家庭因為孩子的出現,增添了很多幸福?!眿寢屘寡浴R驗橄胍サ囊庠柑珡娏?,當年凍存的胚胎起了大作用,在2018年,她誕下一名男嬰,與大女兒生日同一天。
孩子一天天長大,夫妻倆始終沒有忘記酈美根醫(yī)生的“妙手回春”。“對于她而言,我可能是萬千患者中的一個,因為過程順利可能印象也不深刻。但是對于等待的那些年,我都是度日如年,很痛苦,很難熬。現在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覺得非常圓滿。酈主任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讓我兒女雙全?!边@位媽媽很感慨。
十余年隨訪8000多名ART寶寶
智商認知交流與常人無異
畫展還在繼續(xù),所有ART出生兒的隨訪工作也從沒停止過。
浙大婦院是國內第一批、也是浙江省最早開展輔助生育技術,創(chuàng)建了國內首個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ART子代隨訪中心,十多年間對8000多位通過ART誕生的寶寶進行隨訪。
大量的數據和病例,為一直長期研究分析輔助生殖技術子代的安全性問題的朱依敏教授及其團隊研究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1995年11月13日,浙江省首例“禮物嬰兒”在浙大婦院出生(因“配子輸卵管內移植”的英文縮寫為“GIFT”,與給不孕不育病人送上一份禮物契合,所以被稱為“禮物嬰兒”)。
2023年2月3日,在中國科學院院士黃荷鳳的陪伴下,當年的“禮物嬰兒”在浙大婦院成功分娩一名男嬰,升級做了媽媽。黃院士在孩子的出生賀卡上鄭重寫下了“生命繁華”四字。這是浙江省首個輔助生殖嬰兒的子代,不管對她的家庭,還是對輔助生殖醫(yī)學,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浙大婦院生殖醫(yī)學團隊始終保持著對首例“禮物嬰兒”的跟蹤隨訪,她申請上了香港大學的研究生,成家立業(yè),自然懷孕,每一個階段浙大婦院都沒有錯過好消息。
這只是ART寶寶中的一員。“在浙大婦院隨訪觀測的這些試管嬰兒中,沒有發(fā)現他們的智商、認知、交流和自然妊娠的孩子有區(qū)別,甚至國外還有研究發(fā)現,試管嬰兒的智力表現高于平均?!敝煲烂艚淌谡f,隨著試管嬰兒技術的進步和成熟,ART寶寶也會越來越多,在“生得出”的基礎上也要爭取“生得好”。
記者 楊茜 通訊員 孫美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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